那年,刚上班的我还很年轻,和很多女孩子一样,不喜欢笨重的棉衣。春节一过,便换上单薄的春装。结果感冒了。
感冒过后,鼻炎加重,脓性分泌物堵塞着鼻窦,让我终日头昏脑涨,心情也变得格外烦躁。医生说:“已转成鼻窦炎了。”我慌了:“好治不?”他摇摇头:“不好根治,但能减轻症状。”我不信,照医生的处方吃了好几瓶消炎药,鼻塞肿胀的症状仍未消除,头也如针刺般疼痛。
换了几家医院,都没治好这个毛病。女孩子成天流着鼻涕,怎么说也不够体面。特别是那段时间,我业余在攻读文凭,坐在教室里,鼻子堵塞得厉害,难以忍受时,我低着头掏出手绢压低声音使劲擤出来。顷刻,从台上和四周射过来的厌烦目光,像火一般炽烤着我的脸,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……
转眼到了秋天,天一冷,病情加重,直接影响到学习和工作。几经考虑,我决定标本兼治:一边继续吃消炎药,一边早起锻炼身体。我选择的运动方式是到牡丹广场踢毽球。一位大姐看见了,过来跟我对踢,过了几天,两位工学院的大学生也加入进来。可是,随着天气渐凉,她们都不再来了,一个人踢着没意思,我重新回到不锻炼的状态。
懒散了近一个月,空虚的精神状态加上鼻炎的折磨,让我变得郁郁寡欢,我想找个能长期陪我锻炼的伙伴。清晨,我又来到牡丹广场,看到很多人正在跟一位身手矫健的老师傅学武术,时而舞刀、时而舞剑,时而又打起虎虎生风的少林拳。第二天,我带了把剑,也加入了习武的行列。丽,便是那个时候我结识的朋友。许是年龄相近的缘故吧,很快,我们便成了熟悉的好朋友,并约定:“只要不是下雨天,就坚持早上6点来锻炼。”
立冬过后,一天比一天冷。早上5:30我能准时醒来,却总是赖在被窝里磨蹭半天不想起床。但一想到丽在广场等着我,我不能做言而无信的人,我就咬咬牙,穿好衣服,顶着寒风向牡丹广场跑去。
那个周日,早上刚醒,我习惯性地掀开窗帘看天气,外面正下着大雪。我心暗喜:说好下雨天可以不去锻炼的,现在下雪,可以多睡会儿了。重新躺下来,心里却不太踏实:“又不是下雨,万一丽去了,找不到我,她会多失望呀。”这样一想,我在被窝里翻来覆去,再也睡不着了:“不行,我得赶过去。不然她会觉得我不守信…一”
当我顶着风雪赶到牡丹广场时,丽果然已在等我了。洁白的雪花铺满大地,将牡丹广场装扮得圣洁、美丽。我们打完拳,浑身是汗,头顶上热气蒸腾,与空中飘落的雪花相映成趣。
克服了惰性,坚守住了承诺,一整天,我的心情都非常愉快——最冷的日子里,我们都能如约而至,坚持锻炼,其他的天气,算得了什么?就这样,我们将晨练坚持了3年之久,直到丽结婚后怀孕,我们才不得不中断了晨练。那3年,我的身体和心情都越变越好,鼻窦炎的症状也不知什么时候彻底消失了。不是说慢性鼻窦炎很难根治的吗?我庆幸自己挺幸运。
丽也有同感:“我以前常头晕,锻炼又坚持不住。直到许下那个承诺,不想失信,我才陪着你坚持了那么久。头晕的症状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,嘿嘿,我也很幸运……”我们相视而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