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张含烟
她对自己的婚姻越来越不满意。丈夫木讷、迟钝,事业上没有太大的起色,生活上也没有过多的追求。这样的婚姻持续了五年后,她终于不想再忍了,认真地和他提出了离婚。
他有些惊讶,但还是尊重了她的想法,只提出唯一的条件,一起回乡下看看双方的父母。她答应了,心里却有些凄凉,原来离婚这么容易啊!
酷热的夏天,骄阳似火,他们于正午时分赶回了婆家。婆婆有些意外,但并未询问,顺手打来清凉的井水,又变戏法似的弄出了一桌菜。
饭菜很可口,她却有些难以下咽。见他没事人般风卷残云,吃完后还轻松地串门去了,她的心就隐隐的有些痛。才知道,自己对他仍是有些不舍的。
她一边慢吞吞地吃,一边心不在焉地陪婆婆聊天,内心十分矛盾。
等收拾好碗筷准备走,她才见他裤管湿淋淋地回来了,手上迈提着一大袋莲蓬。顾不得拧干衣服上的水珠,他一把将莲蓬塞到她手上,说:“知道你爱吃这个,我刚在池塘里采的,留着路上吃。”
见她眼圈红红的,婆婆说:“有空常回来,下回我给你摘。”她喉咙一紧,怕是没下回了。忽的记起自己往日的承诺,结婚时曾亲口答应过婆婆,要好好照顾她的儿子。
默默地走了.一路,快到娘家门口时,她忽然接到母亲的电话,说父亲病了。她给他打电话,很快,他出现在她的面前。
在医院,他像从前一样跑前跑后地张罗着,挂号,交费,办住院手续。她有些感动,嘴却犟着:“这是我的义务,已经与你无关了。”他谦和一笑:“在我心里,他们早已是我的亲人。”
天黑了,他主动留下来照顾岳父。她的母亲笑眯眯地说:“老头子,咱闺女眼光不错吧,挑了这么个好女婿,心眼好,还会体贴人!”他竟—下子脸红了,“妈您快别这么说,我做得还不够好哩!”
母亲说完先走了。但母亲的话,却猛地点醒了她一一当初自己看上的,不就是他的诚实和善良吗?如今怎么又嫌他木讷了呢?难道真像他说的,自己已被名利蒙住了双眼?
守着父亲打完点滴,夜已经很深了。她对他说:“我父亲身边不能离开人,你就别送了。”他没有强求,说:“好吧,我送你到楼下。”
下了楼,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回去,理一理凌乱的思绪。
乡村的夜,格外宁静,不远处传来几声凄惶的犬吠声。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大声喊:“叶子,等等!”“什么事啊?”她回头问。
他俯身摸起几块石子,小跑几步,塞到她手里,说:“小心,路上有狗。”
说完他扭身走了。片刻之后回头,却发现她还站在原地,一动未动。她单薄的身影在漆黑的夜里模糊得只剩下一团黝黑的影像,可他分明觉得她眼里有晶莹的泪花闪烁。是的,他确信。因为她已快速朝他奔来,语带呜咽,像婚前那样对他说:“让我们,相守一辈子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