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以名状之痛

来源:心理与健康 发布时间:2016-02-29 阅读量:0

小芳是一名大学二年级学生,成绩一般,与同学们相处还可以,但平时很少说话,在学校很不起眼。

可最近的一件事却让她一下子成为新闻人物。

“哗啦”楼下的大镜子被人砸碎了。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三个女生站在那里,其中就有小芳。

班主任向小芳了解到的情况是:同宿舍的另外两个同学为了照镜子发生了争吵,同行的小芳按捺不住,头痛起来,很想让她们不要再吵了,不要因为照镜子这样的小事而影响同学关系。可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,情急之下,二话没说拿起暖瓶把镜子砸碎了。

结合小芳日常的表现,诸如不太愿意参加辩论性的班级活动、在一些冲突性事件出现时总是迅速走开等,班主任觉得这些现象一定与这次砸镜子有联系。于是,建议小芳去学校心理咨询室看看。

咨询师在了解情况的同时,询问了小芳家庭的一些信息。小芳的描述比较平淡,但说到父母关系的时候,小芳显得不知所措,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

“能不能说一件小时候发生的具体事情?”咨询师问道。

小芳回忆说:“从小,父母就经常吵架。12岁那年,有一次父母为了做家务的事,吵得特别厉害。我觉得自己有责任去解决这个问题,有责任拉拢父母的关系,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办。好像就是从那时起,我开始头痛、胃部不适,但我发现,如果在父母争吵时走开,头痛就会缓解。同时,为了讨好父母,我做了很多家务,但只要他们一拌嘴,我就会头痛或胃痛。有时能忍住,走开就可以了,然而这次我受不了了,才出此下策。”

根据美国客体关系心理学家奥托·康伯格关于心理障碍的分类,我对这个案例作了分析。

小芳内心状况与现实事件一致,对于过去相关创伤事件的追述也较明确。

身份认同明确——小芳知道当时发生的事件,明白自己作为室友的角色,对于过去事件中自己的角色也很明确。

原始防御机制较少一一小芳的内心以压抑、回避、躯体症状(头痛)为主,属于神经症性的防御机制,同时存在见诸行动,如砸玻璃。较原始的防御机制一般很少出现。

现实检验能力存在一一现实的和小芳想搞好同学关系的目标一致。只不过换作其他同学,会采取好言相劝的方法处理。

我判断,小芳有述情障碍的情况。

A

咨询师:小芳,我很欣赏你这么多年来试图改善父母关系所作的努力,在家,你是父母的好女儿;在学校,你想帮助同学们搞好关系。你的出发点很好,如果换了是我,我也会这么想。当然,我相信你最后采取砸玻璃的方式来解决问题,一定有你的道理。(共情、支持)

小芳:(放松了些)谢谢!我当时头很痛。希望您能帮助我更好地处理这样的情况。(咨询关系建立,求助动机增加)

咨询师:我想,大多数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不太好受(一般化),只是不同的人会采取不同的方式解决。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?

小芳:(疑虑)我不太确定。

咨询师:我想让你试着想象一下,能否再回到那个场景去看看,会不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?

小芳:(担心)真的要那样做吗?我不太会。

咨询师:我想,如果你能在想象中找到办法,以后再遇到类似情况就不会那么紧张了。可以吗?

小芳:试试吧。

咨询师:下面我们先做一个深呼吸的练习,放松一下。

10分钟后……

咨询师:请想象,两个室友吵起来了(观察到小芳有些坐不住,呼吸有些加快)。你做得很好。你有怎样的感觉?

小芳:有点喘不过气来,头有点痛。这是怎么回事?

咨询师:好的,没有关系。现在试着用刚才的方法深呼吸。可以做到吗?

小芳照着做。

咨询师:同学吵起来了,你想做些什么?

小芳:我想我要走开。我当时真的很蠢,怎么会去砸玻璃呢?

咨询师:我想你说的“蠢’’可能不太恰当,如果说“我欠考虑”可能会更合适。你说呢?

小芳:我想也是。

我告诉小芳,目睹争吵时出现的行为和身体症状,与小时候父母争吵对她的影响有关。

B

为了帮助小芳描述和分辨争吵情况下的自我感觉和情绪,我再次要求小芳自己做一次放松,然后跟着朗读一些有关争吵时带情绪色彩的句子。

“我看到爸妈争吵,我很担心,甚至有点头痛。”

“我听到同学们辩论,我有些害怕,想走开。”

“室友互不讲话,我想要说和他们,这样我才能安心。”

C

在觉察和体会对方情绪的基础上,我介绍给小芳几种与人交流的句式。

☆表达对别人情感的理解一‘你感觉……”

☆表达对别人意图的理解—一‘你想说的是…一”

☆表达对对方情感与意图的尊重一一“我知道这对你很重要……”

☆表达对对方的关心一一“你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吗?”

我最后嘱咐小芳,当出现不适状况,试着像刚才那样描述自己的身体感觉,学着分辨产生的情绪,并且问自己是不是像小时候那样处理问题?自己是个19岁的大姑娘了,同龄人会怎样做呢?

小芳觉得有了思路,愿意尝试着去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