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独秀吹响建党集结号

作者:张家康 来源:党史纵横 发布时间:2016-07-06 阅读量:0

1920年11月7日,上海党组织创办《共产党》月刊,第一次在中国明确亮出共产党的旗帜。《共产党》的第一篇文章就是陈独秀的《短言》,也即发刊词,明确表示:“我们只有用阶级战争的手段,打倒一切资本阶级,从他们手抢夺政权;并且用劳动专政的制度……建设劳动者的国家以至于无国家,使资本阶级永远不至发生。……一切生产工具归劳动者执掌,这是我们的信条。”坦白清晰地阐明了共产党的宗旨和任务。

“中国共产党主要创始人之一陈独秀”,这是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修订的《中国共产党历史》所给出的最权威、最明确的表述。在风雨如晦的旧中国,无数仁人志士上下求索救国图强的复兴之路,陈独秀便是其中杰出的代表人物之一。从《新青年》到《共产党》,在20世纪初,他严词峻语犹如霹雳,引领和带动着进步青年向旧世界宣战,并最终在他的号角声中集结在中国共产党的旗帜下。

年轻的“皖城志士”

陈独秀一生热心政治活动,年轻时就有“皖城志士”的美誉。1901至1914年,他5次东渡日本,先后参加励志社和青年会,结识了许多知名的社会活动家,如邹容、张继、秦力山、苏曼殊、潘赞化、蒋百里、刘季平、汤尔和等,在日本的留学生中很有人望。

1902年春,陈独秀由日本回到家乡安庆,与潘赞化等在安庆藏书楼发起爱国演说会,并准备创办《爱国新报》,以“唤起同胞爱国之精神”。后人有评:“清朝末叶,安徽的革命活动,发端于安庆藏书楼演说。”次年5月,他在上海为邹容挽留,共办名噪一时的《苏报》。此时,拒俄爱国运动正在全国涌动。5月17日,他再回安庆,又在藏书楼发起爱国演说会。这次演说会影响更为深远,当时的《苏报》这样描述:会场“众情踊跃,气象万千”。会后,学生们“勃发忠义,奔走相告”。

 

演说会被清廷查封后,陈独秀又避走上海协助章士钊创办《国民日日报》。期间,他与章士钊、苏曼殊等结下终生不渝的友谊。发表在《国民日日报》上由他与苏曼殊合译的《惨社会》(即雨果的《悲惨世界》),最能反映他这一时期的真实思想。书中主人公有这样的话:“那支那国孔子的奴隶教训,只有那班支那贱种奉作金科玉律;难道我们法兰西贵重的国民,也要听那些狗屁吗?”“世界上物件,应为世界人公用,那铸锭(注定)应该是那一人的私产吗?”“我看世界上的人,除了做工的,仗着自己本领生活;其余不能做工的,靠着欺诈别人手段发财的,那一个不是抢夺他人财产的蟊贼呢?”这些话实则就是陈独秀的话,是他公开向孔教和私有制的宣战。

1904年3月,陈独秀在芜湖创办《安徽俗话报》。这份“价钱便宜,穷人也可以买得起”的报纸,本着面向最底层民众的宗旨,抱定两个主义:“第一是把各处的事体说给我们安徽人听听,免得大家躲在鼓里,外边事体一件都不知道。”“第二是要把各项浅近的学问,用通行的俗话演出来,好教我们安徽人无钱多读书的,看了这‘俗话报’,也可以长见识。”《安徽俗话报》在当时有“最开风气”的美称,而陈独秀正是这一新风气的引领者。

同年10月,陈独秀又来到上海,参加由蔡元培、章士钊、蔡锷等人组织的暗杀团,每天试验炸药、制造炸弹。他与蔡元培、杨笃生、何海樵、章士钊等常在一起密谈,并参与谋划吴樾袭击清廷出洋考察五大臣事件。

1905年暑期,陈独秀又回到芜湖,除继续《安徽俗话报》的工作外,又发起组织岳王会。参加这个组织的成员主要是安徽公学的学生和武备学堂的军人,总会设在芜湖,陈独秀任会长。岳王会逐步向新军渗透,许多中下级军官和士兵都是岳王会会员。武昌起义时,最先发难的就是新军中的岳王会会员。

1914年7月,陈独秀最后一次去往日本,应章士钊之邀协办《甲寅杂志》,并在杂志上发表《爱国心与自觉心》一文。该文颠覆了几千年来中国人的国家观,指出国家不能“与社稷同观”,爱国不能与“忠君同义”。国家是“为国人共谋安宁幸福之团体”。国之建立,“其目的在保障权利,共谋幸福”。所谓爱国,“爱其为保障吾人权利谋益吾人幸福之团体也”。否则,“爱之也愈殷,其愚也愈深”,“爱国适以误国”。“残民之祸,恶国家甚于无国家。”

这些愤激的言论自然召来诘问叱责,有所谓“宁复为人,何物狂徒”的怒骂。陈独秀“敢为是论”,恰是从封建的纲常伦理中突围出来,以先进的西方民主政治的观点,阐释国家与人民的关系,直指袁世凯政府的专制与腐败。他以前瞻性的犀利目光,总是走在时代的前沿,人们因此而赞赏他、仰慕他,他的知名度也因此越来越大。

一个时代“新青年”的精神导师

1915年9月,陈独秀在上海创办《新青年》,提出至今仍旧鼓舞人心的口号:民主( democracy)、科学(science),也就是当时人们常说的“德先生”、“赛先生”。他在《“新青年”罪案之答辩书》中宣言:“我们现在认定只有这两位先生,可以救治中国政治上、道德上、学术上、思想上一切的黑暗。若因为拥护这两位先生,一切政府的压迫,社会的攻击笑骂,就是断头流血,都不推辞。”

从1915到1922年,陈独秀共写了近400篇文章,仅1919年就有150篇之多。这些文章可谓触及大干世界的方方面面,政治、历史、哲学、时事、人口、宗教、文化、体育等等,无所不谈。当时的“新青年”们正是从这些文章中领略了他独树一帜的思想、拔山盖世的气节和清新生动的文风。处于剧变中的社会正需要这样的引领者,他因此被人们赞誉为“思想界明星”、“学界巨子”、“社会精英”。

《新青年》在广大青年中传阅,深受欢迎,成为青年的良师益友。读者顾克刚给《新青年》来信说:“今春一读大志,如当头受一棒喝,恍然悟青年之价值”,“连续购读,如病者之吸收新鲜空气,必将浊气吐出。”

著名的叶挺将军在湖北陆军第二预校读书时,曾致信陈独秀:“足下创行青年杂志……拯斯溺世,感甚感甚”,“吾辈青年坐沉沉黑狱中……亟待足下明灯指迷者,当大有人在也”。

青年学生杨振声把《新青年》譬为春雷,“惊醒了整个时代的青年。他们首先发现自己是青年,又粗略地认识了自己的时代,再来看旧道德,旧文学,心中就生出了叛逆的种子。一些青年逐渐地以至于突然地,打碎了身上的枷锁,歌唱着冲出了封建的堡垒。”

那个时代的过来人,在谈到《新青年》时,总是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,罗仲言回忆:“我们那时青年人读《新青年》是风行一时的事。”陈独秀的文章“有胆量,有勇气,笔陈纵横,独具风格,大家都喜读他的文章。”

1917年1月,陈独秀应北大校长蔡元培之聘,接任文科学长,随即改革文科进而改革整个北大。在征得蔡元培同意后,他将《新青年》迁到北京,北大同人齐心协办这个杂志,使杂志的读者与日俱增,销量由初办时的1000份增至15000份。时为北大学生的张国焘回忆:《新青年》“每期出版后,在北大销售一空。”

科学与民主的思想就这样进入北大,如春风时雨顿使这所高等学府一扫老气横秋、陈『日衰腐之貌,清新活泼、生意盎然起来。陈独秀以《新青年》和《每周评论》为舆论阵地,大力鼓吹新文化、新思想,青年学子因此而树独立的思想人格,果敢冲决封建思想的束缚,迅速行动起来,关心国家大事。此时,北大学生结社组团已成时尚,而这一直得到陈独秀的支持和帮助。北大学生最先创立《国民》杂志社,接着又发起《新潮》社。邓中夏等还组织平民教育团,走街串巷,讲演宣传,以“增进平民知识,唤起平民之自觉心”。

不仅仅是北京,全国的青年爱国知识分子也都被鼓动起来,纷纷效仿北大,成立社团,办报办刊。五四运动前后,全国的进步社团多达三四百个,报刊四百余种。

一战结束后,中国作为战胜国之一,理应收回在山东的主权。可巴黎和会反要将德国在山东强占的权益无条件转让日本。与此同时,上海也在召开所谓南北和平会议,但那些割据一方的军阀政客根本没有和平的诚意,“和谈”自然毫无结果。

面对西方列强在巴黎的分脏,陈独秀痛斥:“难道公理战胜强权的解说,就是按照国力强弱分取权力吗?”而对国内政治,他公开主张,中国“非多数国民出来,用那最不和平的手段,将那顾全饭碗,阻碍和平的武人、议员、政客扫荡一空不可”,唯有如此,中国才能实现真正的和平。

激进的政治主张,深受“新青年”们的欢迎和支持,他们奉陈独秀为导师,成为他的追随者和崇拜者。当年的北大学生罗章龙回忆说:陈独秀的“这些言论非常符合当时激进青年的心意。青年们对他十分敬佩,亦步亦趋团结在他的周围。”

号召青年“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”

终于,五四运动爆发。北洋军阀政府血腥镇压,整个北京笼罩在恐怖之中。好友劝陈独秀南下暂避风头,他却气愤地回答:“我脑筋惨痛已极,极盼政府早日捉我下狱处死,不欲生存于此恶浊之社会也。”6月8日,他索性在《每周评论》发表《研究室与监狱》,全文不足100字,却成为那一时代鼓舞革命者的警世格言:

“世界文明发源地有二:一是科学研究室,一是监狱。我们青年要立志出了研究室就入监狱,出了监狱就入研究室。这才是人生最高尚优美的生活。从这两处发生的文明,才是真文明,才是有生命有价值的文明。’

他还起草了《北京市民宣言》,对内政外交提出具体的5条要求,以表达他“平民征服政府”的思想。其中号召:“我等学生、商人、劳工、军人等,惟有直接行动,以图根本之改造。”6月11日晚10时,他在散发《北京市民宣言》时,被京师警察厅逮捕。

消息最先在《晨报》披露,后《北京日报》、《公言报》、《申报》、《时报》、《民国日报》、《时事新报》、《神州日报》以及全国各地的报刊,都相继在显著版面发布消息,陈独秀一时成为家喻户晓、妇孺皆知的新派领袖,人们交相传颂,啧啧称奇。

孙中山先生立即在上海召见北洋政府代表许世英,恼怒地说:“独秀我没见过……你们做好事,很足以使国民相信我反对你们是不错的证据。”“他们这些人死了一个,就会增加五十、一百个,你们尽做着吧!”以孙中山先生的声望和地位,虽是短短一席话,却有难以估量的影响。

失却自由的陈独秀非但没有孤立,反而得到更多人的理解、支持和声援。李达在《民国日报》发表《陈独秀与新思想》,称“陈先生是一个极端反对顽固守旧思想的急先锋……他的文字很有价值,很能够把一般青年由蒙胧里提醒觉悟起来”。“捕去的陈先生,是一个肉体的陈先生,并不是‘精神的’陈先生,‘肉体的’陈先生可以捕得的,‘精神的’陈先生是不可捕得的。”辛白作诗《怀念独秀》,对北洋政府进行声讨,予陈独秀以深深的敬意:“依他们的主张,我们小百姓痛苦。依你的主张,他们痛苦。他们不愿意痛苦,所以你痛苦。你痛苦是替我们痛苦。”毛泽东在《湘江评论》发表文章,称“我们对于陈君,认他为思想界的明星”,民主与科学,“陈君平日所揭示的就是这两样”。并高呼:“我视陈君万岁!我视陈君至坚至高的精神万岁!”

陈独秀被捕时,李大钊借用一位读者的话说:“现在好久不见‘只眼’(陈独秀的笔名)了,是谁夺了我们的光明?”陈独秀出狱后,李大钊欣然作白话诗《欢迎独秀出狱》:“我们现在有了很多化身,同时奋起。好象花草的种子,被春风吹散在遍地。”

1920年2月4日,陈独秀又溯江而上,来到武汉。他在这里进行了多场讲演,提出“三个打破”的政治主张,即“打破阶级的制度,实行平民社会主义”;“打破继承的制度,实行共同劳动”;“打破遗产的制度,不使田地归私人传留享用”。

这些摇撼制度和体制的言论,对于专制的当权者来说,自然是反动的,当然遭到明令禁止。他于是又返回北京。

在上海“碰到一批搞政治的朋友”

特立独行、标新立异的陈独秀,在北大很不得一些人的欢心。他们处心积虑地要将他逐出北大,甚至不惜辱没斯文,罗织他的所谓私德问题,刻意向他脸上泼脏水。宽厚的蔡元培再也抵挡不住压力,只得于1919年4月8日夜晚,召集文理科教授会议,以教务总长总理文理两科,使陈独秀得以体面地失去文科学长的职务。

此时,好友胡适恰不在北京,因而没能阻止这一事态。事后,胡适对以“小报所犯,道路所传”的“私德太坏”,而将“学界领袖”挤出北大,一直“惊诧不已”。后来,他不无遗憾甚至有些伤感地说:“独秀因此离去北大,以后中国共产党的创立及后来国中思想的左倾,《新青年》的分化,北大自由主义者的变弱,皆起于此夜之会。……独秀离开北大之后,渐渐脱离自由主义者的立场,就更左倾了。此夜之会……不但决定了北大的命运,实开后来十余年的政治与思想的分野。”并说:“在上海陈氏又碰到一批搞政治的朋友——那一批后来中国共产党的发起人。”

陈独秀在上海的这批“搞政治的朋友”,就是李达、李汉俊、沈玄庐、陈望道、俞秀松、沈雁冰、邵力子等,他们大多住得很近,经常一起聚谈。陈望道后来回忆:“反复地谈,越谈越觉得有组织中国共产党的必要。”5月,陈独秀在上海成立马克思主义研究会,他为负责人,会员有沈雁冰、李达、李汉俊、陈望道、邵力子等。

当时,陈独秀先是住亚东图书馆,后迁至环龙路老渔阳里2号,《新青年》编辑部也设在那里。不久,那里便成为筹组中共的重要活动场所。

此时,《新青年》因陈独秀的思想倾向而有了根本性的变化,由宣传民主主义改为宣传社会主义,其中尤以《劳动节专号》为分水岭。中共早期理论家蔡和森曾说:《新青年》原本“是美国思想宣传机关,但是到仲甫同志倾向社会主义以后,就由美国思想变为俄国思想了,宣传社会主义了。”

陈独秀到上海后就注意到宣传和鼓动工人,他和李汉俊、俞秀松等创办《劳动界》和《伙友》,并亲自撰写文章为工人立言、说话,号召工人建立自己的组织。1920年11月,上海机器工会成立,成为中共领导的第一个工会。随后,上海其他行业的工会也相继成立。

陈独秀还倡议成立了社会主义青年团,并让最年青的俞秀松任书记。这一日寸期,迷茫在黑暗中的青年为寻求真理,不少人来到上海,叩响《新青年》的大门,希望陈独秀指条光明之路。这些青年被陈独秀安排在上海党组织开办的外国语学校学习,杨明斋为公开的负责人,教授俄文,李达、李汉俊、袁振英教授日、法、英文,陈独秀也常来讲课。这些青年学成后多被送往苏联学习深造,其中不少人回国后,成为坚定的革命者,如罗亦农、王一飞、肖劲光、刘少奇、任弼时、汪寿华、蒋光慈、陈为人等。

“南陈北李相约建党”的主持人

李大钊遇难后,北大教授高一涵在《民国日报》发表悼念文章说:“时陈独秀先生因反对段祺瑞入狱三月,出狱后,与先生(即李大钊)同至武汉讲演,北京各报均登载其演辞,先生因此大触政府之忌。返京后则化装同行避入先生本籍家中,在途中则计划组织中国共产党事。”这就是“南陈北李,相约建党”的最初版本。

胡适这样说:“李大钊在1918年和1919年间,已经开始写文章称颂俄国的布尔什维克的革命了,所以,陈独秀比起李大钊来,在信仰社会主义方面却是一位后进。”事实确实如此。但以陈独秀的声望和影响,一当形成坚定的信仰,其号召性和凝聚力,又自然要超过李大钊。这就是肖克将军在《陈独秀诗集序》中所说,南陈北李,相约建党,“是合乎历史事实的定论。李大钊作为创党主要人物之一是对的,但陈独秀应属首位。”

1920年4月,共产国际远东局派遣维经斯基等人来到北京,通过北大的两名俄籍教授与李大钊多次交谈,表示要帮助建立共产党。据张申府记忆,李大钊当即写信介绍维经斯基等人“到上海去见陈独秀,要陈独秀建党。”这正是李大钊认真而稳重的作风,他清醒地意识到,经历五四运动的洗礼,陈独秀已是振臂一呼,从者甚众,俨然成为闻名国中的风云人物,作为发起人和组织者,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合适了。

与维经斯基见面后,6月间,陈独秀、俞秀松、李汉俊、施存统、陈公培5人开会,筹备成立共产党。8月,在陈独秀主持下,上海成立中国第一个共产党组织,成员有陈独秀、李汉俊、沈玄庐、陈望道、俞秀松、施存统(时在日本)、杨明斋和李达。第一次会议选举陈独秀为书记,并函约各地的社会主义者组织支部。

1920年11月7日,上海党组织创办《共产党》月刊,第一次在中国明确亮出共产党的旗帜。《共产党》的第一篇文章就是陈独秀的《短言》,也即发刊词,明确表示:“我们只有用阶级战争的手段,打倒一切资本阶级,从他们手抢夺政权;并且用劳动专政的制度……建设劳动者的国家以至于无国家,使资本阶级永远不至发生。……一切生产工具归劳动者执掌,这是我们的信条。”坦白清晰地阐明了共产党的宗旨和任务。 这时,北大学生张国焘为躲避北洋政府的追捕,南下上海。临行前,李大钊让张国焘向陈独秀转达这样的意向,那就是目前应加紧马克思主义的研究。张国焘到上海后明显地感到,“上海的社会主义思潮似乎比北京还要发达些”。在陈独秀家住了一段时日,张国焘得以近距离地接触这位“思想界明星”,并留下难忘的印象。

大约7月底(1920年),我才与陈先生慎重其事的谈起李大钊先生的意向。他开门见山的说:“研究马克思主义现在已经不是最主要的工作,现在需要立即组织一个中国共产党。”陈先生这种坚决的主张,我还是第一次听见。他滔滔不绝地说明这种主张的各项理由。

他词锋犀利,态度严峻,像一股烈火似的,这和李大钊先生温和的性格比较起来,是一个极强烈的对照。

张国焘认为,陈独秀是在1919年底“被迫离开北京以后,才认定马克思主义是解决中国问题的良方”,而“组织中国共产党,则确是他自发自觉的挺身向前”。这就是陈独秀为人处事的风格。当年提倡白话文,倡导文学革命时,胡适主张“平心静气”,“同心研究”,而陈独秀果断专行,“必以吾辈所主张者为绝对之是”。胡适后来感叹:“当年如果不是陈独秀如此不容讨论余地,文学改革,白话文就不会有如今效果。”如今,在实际筹组中国共产党时,陈独秀依然故我,还是那样的雷厉风行,说干就干,果敢坚决。

1921年7月23日,中共“一大”在上海举行,南陈北李皆因故缺席。但陈独秀仍被“一大”选为领袖,正是考虑和意识到他在中共初创时期的无可替代的作用力和影响力,也就是毛泽东在中共“七大”预备会议上所说:陈独秀是五四运动的总司令,“五四运动,替中国共产党准备了干部。那个时候有《新青年》杂志,是陈独秀主编的。被这个杂志和五四运动警醒起来的人,后来有一部分进了共产党。这些人受陈独秀和他周围一群人的影响很大,可以说是由他集合起来,这才成立了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