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马李,美国人,1876年生。他其貌不扬,身高不足1.5米,还是个驼背。少年时,荷马李就醉心于军事,曾申请到西点军校学习,但因身体条件不符合标准而被拒之门外。他又要求入伍,也被拒绝。后来,他进入斯坦福大学读书,研究军事史和政治,并开始对中国革命产生兴趣。
荷马李对中国产生兴趣是有原因的。在中学时代,他的家里雇佣了一位华人仆人,这位仆人经常给荷马李讲中国历史上英雄人物的故事,荷马李从此对中国历史产生了强烈的兴趣,他还曾幻想自己能成为一个英雄,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。
1900年,荷马李从美国出发,沿途经过夏威夷、关岛和菲律宾,对这些地区的军事形势做了考察。最后,他来到了日本。经人引荐,荷马李见到了维新派的领袖康有为。康有为看到这位既年轻又驼背的洋人,十分惊异,实在不知该如何处置他。好在荷马李能言善辩,最终说服了康有为。康有为随后封他为“大将军”,并发给他一套清朝的“将军服”,派他到广东训练和指挥勤王军。
荷马李到广东后,曾准备“用一支由二万五千名‘苦力’组成的军队从澳门攻打广州”。但是计划并没有成功,荷马李的第一次军事指挥就这样失败了。后来,荷马李随八国联军中的美国司令官查飞,一同打进北京。当荷马李听说慈禧太后带着被软禁的光绪皇帝逃离北京时,主动请战,要求追击逃跑的慈禧太后,解救光绪。但他的军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,根本无法跟清军抗衡。事败之后,荷马李遭到清廷的悬赏通缉,只得逃亡,辗转经香港、日本,返回美国加利福尼亚。
为保皇党训练“维新军”
从1903年起,荷马李在加州为康有为的保皇党训练“维新军”。当年,梁启超曾到这里视察,还大加赞扬。1904年11月,荷马李在洛杉矶成立了“西方军事学校”,并从美国正规军及国民警卫军中,聘请了大量退役军官作教官。在保皇党雄厚财力的支持下,军校教官的工资待遇十分丰厚,远超过美国军队,而且为了避税,全部用现金发放。全校只有荷马李一人不拿一分钱工资,他认为只有在使命完成之后才能获得报酬。
军校训练的“维新军”由4个团约2100人组成,具有一定的规模。军队中有3位少校、20位二尉和14名中尉。军校还设立了22个分校,遍布美国各地及加拿大的温哥华等地。康有为曾在纽约检阅过“维新军”。
但是,在康有为纽约阅兵不久,荷马李就与康有为闹翻了。有三个原因:第一,康有为之前没有与荷马李打招呼,就突然任命另一位名叫福肯柏的美国人出任维新军司令官,来旧金山接管荷马李的军校。这使荷马李非常气愤。两人产生矛盾。荷马李开始考虑离开康有为。第二,因为一件事情,荷马李对康有为的人品产生了质疑。第三,1908年年底,光绪皇帝和慈禧太后相继去世,康有为的保皇党失去了拥护的对象和攻击的目标,而康有为却表示继续对3岁的小皇帝效忠,荷马李不以为然,因而决心转向支持孙中山的革命党。
与孙中山共同制定中国革命计划
1904年,孙中山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宣传革命,在一场演讲会上,看到了一个驼背、个子不高的美国人。当时,孙中山觉得很奇怪。演讲结束后,这个小个子伸出手来,对孙中山说:“我愿意和你共同奋斗,我愿意帮助你。我相信你的宣传一定能够成功。”孙中山诧异地握着他的手,匆忙道谢。荷马李走后,孙中山问旁人他是谁,有个人回答说,“他叫荷马李,虽然驼背,但人小志不小,是位军事专家”。
后来,孙中山特别去拜会了荷马李,两人谈得非常投机。孙中山认为,荷马李正是他所需要的军事人才,他对荷马李说:“等我革命成功后,礼聘你当军事顾问。”荷马李回答说:“不必等到你当上中国总统,在那以前你就会需要我。没有军队,你既不可能建立,也无法维持一个政权。我确信,中国人经过适当的训练就可以组织出色的军队。”此后,孙中山与荷马李建立了革命友谊,多次会面和多次书信来往。
荷马李脱离康有为后,立即开始拟定他的“红龙计划”(即中国革命计划)。为实现这个计划,他结识了在美国纽约外汇银行工作的布思,他与布思等人成立了一家“中国革命公司”,想通过公司筹集巨款,共同在“中国市场”上大展身手。荷马李曾向借款人承诺,中国革命一旦成功,他们将在6个月内返还所有的借款,并且提供采矿以及铁路等权利作为投资回报。据荷马李估计,如果能获得美国工商界的投资,中国革命将有望在18个月内成功。不过,这对于美国人来说,是一笔风险很大、利益也很大的投资。此时,布思等人认为必须先将未来的中国领袖确定下来,才能获得商界的稳定支持。荷马李认为,孙中山的知名度高,没有个人野心,是个纯粹的革命者,应是领袖人选。
1910年2月,荷马李在洛杉矶寄信给孙中山,表示对孙中山反清革命的支持与同情,并邀请孙中山到洛杉矶会晤。2月10日,孙中山从欧洲抵达美国1日金山。2月24日至3月4日,孙中山在洛杉矶附近的长堤市同荷马李、布思等人举行了三次秘密会谈,史称“长堤会议”。在第三次秘密会谈中,他们共同拟定出了“长堤计划”。内容是:废除原先松散的“中国革命公司”,重新建立革命的“辛迪加”,由孙中山和荷马李共同管理。中国同盟会总理孙中山兼任“辛迪加”总理,以后则为所有中国革命武力的最高统帅。孙中山委任荷马李为“军事指挥官”,有权统领所有的革命军和革命党。布思担任“海外财务全权代理人”,为“辛迪加”与同盟会洽商贷款与采购所有海陆军的军需用品。
荷马李全力支持孙中山的建国大业
长堤会议后,荷马李尽力帮助孙中山实现建国目标。他在华人子弟中为革命党招募士兵进行训练,为孙中山培训军事骨干。不过,孙中山很担心,他怕清政府会给美国施加外交压力,将荷马李手上的4个团调回中国。11月7日,孙中山写信告诫荷马李说:“请提防在美国与你接触的所有华人。至于我与你的关系,则绝不可向任何人透露。”
荷马李还帮助孙中山的革命筹款。除了由布思积极向工商界募捐之外,荷马李自己也经常参与筹款。他甚至把自己的著作《无知之勇》的曰文版权交给孙中山,将所得版税全部捐给中国革命。1910年11月7日,孙中山复函荷马李时提及此事说:“至于大著的翻译一事,我将通知我的日本友人立即开始动笔。我认为,这样做我们将有所收获。”
荷马李还是孙中山开展外交活动的好帮手。为了使孙中山得到国际社会的支持,荷马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,协助孙中山在美英等国开展外交活动。在美国,他与查飞将军关系密切。于是荷马李就请他在美国政府内活动,说服美国国会支持孙中山的革命活动。1911年,荷马李致函孙中山,称“在政府和国会的努力获得巨大成就”,而其主要的外交活动则是在英国展开。1910年,荷马李从德国来到伦敦时,希望借助罗伯茨将军为孙中山打开外交局面,但罗伯茨当时在英国并不受欢迎,他无法说服英国银行家和外交官支持孙中山。不过,荷马李还是为孙中山约到了四国银行团主任,一度代表孙中山与四国银行团进行谈判。
在荷马李的多方游说下,在欧美各地筹措了数目可观的款项。这些款项大部分被孙中山用于从事武装起义。如黄花岗起义等。
被孙中山聘为军事顾问
1911年10月10日,武昌起义爆发。荷马李在伦敦获知消息后,立即前往法国,与当时在巴黎的孙中山会合。他们一起从马赛出发,同乘英国邮轮“玛塔”号赶往上海。他们一行经由法国、新加坡、香港,于12月25日抵达上海。
荷马李到上海后引起了各方势力的关注。12月30日,上海《大陆报》记者在采访孙中山时询问:“李哈麦君(即荷马李)之名望如何?”孙中山称赞说:“李君大抵可称为天下最大之陆军专学家,欧美军界均极尊重李君”。
1912年1月1日,荷马李陪同孙中山由上海到达南京,参加了临时大总统就职典礼,并受聘担任孙中山的军事顾问。2月15日,孙大总统率领文武官员往祭明太祖的陵墓,以告中华的光复。在典礼中,唯一允许参加的白人,就是统领荣誉卫队的荷马李。
典礼结束回城后,荷马李突然中风。同年5月,荷马李在夫人的陪同下,返回美国。不幸的是,1912年11月1日,在加利福尼亚州圣莫尼卡的一栋海边小屋内,荷马李与世长辞,年仅36岁。噩耗传来,孙中山悲痛异常。11月6日,他在《大陆报》发表文章盛赞荷马李。11月14日,孙中山给荷马李夫人写了一封唁函,表达对这位美国朋友的深痛哀悼之情:
“从报纸上得悉荷马李将军去世的消息,我极为哀伤。我本想致电给你,以表达我深深的同情与吊唁,但是,事实上,直到今天,我都不相信,报纸上的报道是真实的。失去李将军,我觉得我失去了一位伟大的和真正的朋友。”
根据荷马李生前留下的希望被埋在中国的遗愿,他下葬时仍身穿“中华民国”的将军服。1969年,蒋介石下令将其厚葬,荷马李夫妇二人现长眠于台湾阳明山第一公墓。
荷马李的惊世预言
荷马李生前曾写过三本预测世界未来形势的书,后来书中他预测的许多事都变成了现实。荷马李写的第一本书叫《无知之勇》(有的译本叫《有勇无谋》),1909年出版,荷马李在书中详细预测,日本将会入侵美国,而且其预测的入侵线路,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日军偷袭珍珠港完全一致。但这本书没有引起美国当局的注意,倒是为许多美军的高级将领看重。当时西点军校的校长麦克阿瑟,就一度要将这本书规定为西点学生必读之书。后来,这本书被改名为《不可避免的曰美战争》,在日本出版,第一版便卖了8万多册,还成了日本军事策略家和士官学校学生的必读书。第一次世界大战后,重建德国军队、曾在中国作战的西克特将军看过该书后说:“荷马李让人震惊。我很少遇到这样的作者,他能让你如此强烈地感觉到他肩负着整个欧洲大陆的重任。”英国陆军元帅罗伯茨也读到了这本书。罗伯茨是英国最受尊敬的军事天才,他也曾预言英国与德国不免一战,却没有得到国人的重视。他觉得荷马李的思路和他非常接近,便雇了荷马李来研究英国面临的威胁。
1910年,荷马李利用应邀观看德国军事演习的机会,详细地了解了德国的情况。回到伦敦后,他就写了第二部著作《萨克森时代》(有的译本叫《撒逊的日子》)。在这本书里,荷马李主要作了几个预言:1、德国和英国之间的工业竞争必将导致一场大规模的战争。这个预言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得到了验证。2、德国对全球的野心最终会成为一个独裁而有侵略性的国家,并吞奥国、丹麦和东欧邻近各国。这个预言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得到验证。3、英国在对德作战的可能“胜利”中,会精疲力尽,其固有的帝国声威将让渡给日本和俄国。4、美国最大的危险是日本,日本会从海上攻击美国。荷马李的预言当时并不被理解,美国人都讥讽他为疯子。直到日本偷袭珍珠港,人们才相信荷马李的预测是多么的神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