带李先念走出祁连山的牧民

作者:李玉林 来源:党史纵横 发布时间:2016-04-08 阅读量:0

文/李玉林

1937年4月上旬,红军西路军左支队1000多人,在李先念、李卓然、程世才和黄火青等人的领导下,进入蒙古族牧民游牧的草原地带——甘肃肃北县盐池湾乡考克塞。黄火青带领十几名先遣队员,首先到达考克塞,观察地形,确定部队宿营地,发现当地有新过的畜群踪迹,便开始寻找牧民。他们走了几十里路,见到一个壮年蒙古汉子在支撑蒙古包,周围还有很多牛羊,便策马向他奔去。

蒙古汉子见骑马持枪的十来个人向他奔来,便让妻子上山躲藏,自己放下手中的活计,也准备逃跑。黄火青纵马跃至他跟前说:“老乡,别怕!”接着和蔼地问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等这位蒙古牧民平静下来后,黄火青告诉他:“我们是中国工农红军,是抗日救国的军队,是为全中国劳动大众服务的,我们要去新疆,请你们到我们宿营地一下,谈谈本地情况,好吗?”汉子因为受反动宣传的欺骗,对红军存有戒心,对黄火青的问话,假装听不懂,战战兢兢,摇头摆手。黄火青耐心地告诉他,红军是好人,是从太平世界来打马步芳的,和穷人是一家人。汉子听了,又看到他们不进蒙古包,也不上山抓人,只是远远地站着,认定红军是好人,紧张的心情放松了。

这位汉子便是本地40岁的蒙古牧民诺尔布藏木。他只会说一句汉话:“大老爷,恩典恩典”,黄火青不会说蒙语,只好边说边打手势比划。黄火青用双手比太阳出山后的不同位置,甩手跨步比走路,用石头在地上摆出走的路线,让诺尔布藏木指出部队早上太阳刚出开始行军,中午可到什么地方,太阳西落可到什么地方。黄火青还用比划的方法,问诺尔布藏木沿途哪里有人、有水、有草。如果有,诺尔布藏木就连声说:“板纳”;如果很多,他就说“一口板纳”。

诺尔布藏木宰杀自己的羊送给官兵们吃,还动员其他几家为左支队提供了二、三百只牲畜(包括羊、马和骆驼),并毅然决定担当红军向甘北平原进发的向导。 左支队在考克塞休整了两天一夜后,诺尔布藏木带着左支队出发,走了好几天,沿着疏勒河支流查干布尔嘎斯,跨过野马河谷,又从野马河翻过大公岔达坂,4月16日来到了石包城(今甘肃肃北县石包城乡东北)。

石包城坐落在公岔以北的河谷地带,这里草原广阔,地势低洼,踏实河(榆林河)环城而过,是一个小小的村落,有几座黄泥砖砌成的低矮房屋,稀稀落落地住着十多户蒙汉人家。由于地理条件得天独厚,自古成为军事要塞,也是商旅和牧民物资交易的集散地。

左支队已经紧张行军一个多月了,即将走出祁连山,李先念等决定在石包城休息几天,以恢复体力,积蓄新的战斗力。通过8日的行军,诺尔布藏木和红军指战员已经非常熟悉了,从半通不通的谈话中,他从心底里感到这支从“太平世界来的”部队真正是为受压迫、受剥削的穷苦百姓服务的。因此,到了石包城后,诺尔布藏木带领红军后勤人员,东奔西跑,向行商购买粮食、盐巴,并向牧民们解释:“不要害怕,他们是好人!”在他的帮助和解释下,牧民们消除了顾虑,纷纷把牛羊、青稞而、盐巴等卖给红军?

红军战士们在长达40天的行军中,第一次吃到了青稞面,第一次尝到了盐巴咸味,战士们的眼里喷出了太阳般的光芒,激动的红晕从青黄色的脸上泛了出来。

李先念从一个来自安西(今甘肃瓜州县)的湖北籍商贩口中得知,安西只有马部芳部一个排把守。于是,李先念等改变了原定经敦煌入新疆的计划,决定夺取安西,取得较大补给,以便直趋星星峡进入新疆,致电延安后,得到中央同意。

4月21日,在诺尔布藏木的带领下,左支队从石包城出发,过上水峡口、横巴浪沟,翻越搂搂山,上下路口湾,沿着踏实河(榆林河),走出祁连山,于4月22日到达了阳光普照、暖风拂面的甘西戈壁绿洲——与榆林窟毗邻的蘑菇台,这里距安西县城只有140里。

这时,黄火青找诺尔布藏木谈话,叫他回考克塞去。黄火青说:“谢谢你,我们一连9天没有出事,这全是你的功劳。”接着送给他3个大银元宝、3.5两黄金,作为红军食用考克塞牧民牛羊的价格,又送给他一支“七九步枪”、一匹马作为酬劳,并嘱咐他不要从原路返回,要另走小路,以防碰带马家军,遭到伤害。黄火青再三叮嘱:“你千万不能从原来的路线回家,以免碰到后面追赶的马家军。”

诺尔布藏木回到了家里,和乡亲们谈到了他在红军队伍中所受到的尊重和见闻,考克塞牧民才了解到这支队伍和马家军是截然不同的。不久,考克塞牧民用红军支付的金银,买回了几百头牲畜。他们信服了共产党的主张,把自己翻身、民族的解放,寄托在红军身上。因此,他们就在佛爷像前为西征的红军祈福免灾,又冒着生命危险,营救了3名掉队的红军战士。这3名红军战士,解放后都参加了革命工作,为建设社会主义新牧区做出了贡献。

1949年9月,彭德怀率领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解放了肃北县。蒙古牧民亲眼看到解放军和气待人,解放区社会秩序安定,人们来往自如,买卖自由,蒙古牧民走到街上再无人呵斥叫骂,销售畜牧产品受人欢迎,价格合理,真是一个太平世界!蒙古族群众,以献哈达、敬奶酒等本民族的崇高礼仪,欢迎解放军二

老牧民诺尔布藏木紧紧地握住解放军战士的手说:“12年前,红军进入祁连山,路过疏勒草原,给我们贫苦牧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。我们盼望红军回来,今天你们真的回来了。我们的苦日子熬到头了。”说着留下了幸福的热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