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办经济特区,是党和国家为推进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行的伟大创举。谷牧作为我国经济建设战线的杰出领导人,在经济特区的开创发展中发挥了重要作用。
积极协调,助力深圳特区的起步
在当时的计划经济体制下,要落实兴办经济特区这项重大决策,“需要说服各个部门支持,组织实施的工作非常具体,十分复杂”。
1979年9月,谷牧在广东调研期间,习仲勋等询问中央这次是要小搞、中搞还是要大搞,谷牧回答:“中央是要广东先行一步,要广东大搞,小脚女人小步走就起不了这个作用”,“办特区,就看你们广东的了,你们要有点孙悟空大闹天宫的精神,受条条框框束缚不行”。
在“孙悟空精神”的感召下,广东、福建两省充分发挥中央赋予的“特殊政策和灵活措施”优势,在对外经济活动中大展拳脚。1979年,广东、福建的外贸出口创汇分别比上年增长32%和30%,实现历史新高。广东、福建取得的成就是令人兴奋的。1980年3月,谷牧受中央委托在广州主持召开两省工作会议,提出特区主要是吸收侨资和外资进行建设,举办特区的构想初步具体化,并改名“经济特区”。8月26日,五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十五次会议通过了谷牧组织起草的法规性文件《广东省经济特区条例》,批准在深圳、珠海、汕头、厦门设置经济特区。
中央给了政策,吸引外资也已初现生机。1980年7月27日,一场大暴雨造成罗湖一带严重内涝,广东省委书记吴南生和专家们被困新园招待所,水淹及腰。这使吴南生等意识到,深圳应该先开发罗湖,根除水患,并且罗湖最接近香港,可借此改变国门的面貌,吸引投资者。但问题是建设之初的深圳没有启动资金,难以开展“五通一平”等基础建设。于是吴南生找到谷牧,提出没有“酵母”做不成面包,能不能给点国家贷款作为“酵母”?谷牧认为可行,便答应帮助协调提供3000万元贷款。深圳经济特区建设“以3000万贷款启动”,成千上万建设大军开进深圳罗湖,罗湖桥北开始移山填湖。经过近一年的艰苦奋斗,罗湖口岸以崭新的姿态迎接全球投资者的到来。
顶住压力,下定“火烧赵家楼”的决心
谷牧曾提到,“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里举办经济特区,马列主义经典里找不到,是史无前例开创性的社会经济实验”。中国对外开放的大门已经被撬动,但是开门后迎来的是发展的春风,还是洪水猛兽,在人们的思想中犹疑不定。
当时许多部委在相关文件上都会特意加上“广东和福建概不例外”,这使广东省委在落实政策过程中深感“特殊政策不特殊,灵活措施不灵活,先走一步难先走”。1981年5月底,谷牧主持召开广东、福建两省工作会议,他强调“在执行中发生不同看法,有不同意见,是正常的现象”,“应当敞开思想,充分发扬民主,畅所欲言”。这次会议直面问题,初步理顺了中央有关部门和两省之间的条块关系,进一步推动了松绑放权。
但好景不长,1981年第四季度,东南沿海走私泛滥。12月,谷牧受命组建国务院打击走私领导小组并担任组长,采取严厉措施,把这股走私歪风压了下去。但由于这次走私泛滥主要发生在实行开放政策的地区,有的人直接将走私贩私的严重泛滥与对外开放和举办特区画上等号,甚至夸大其词说“深圳除了国旗还是红的,其他都变白了”。
谷牧曾描述当时的情形:“本来应当进入草木芳菲阳春季节的经济特区,却很有点风雨萧瑟的味道。”他坚定认为“举办经济特区是邓小平同志倡议、中央决定、全国人大常委会立法、国务院组织实施的一桩大事。所有这些,都没有更改”。所以,他决定以“风雨不动安如山”的态度,不去理会街头巷尾的是非议论,“定要把特区干出个名堂”!
1982年初,经中央批准,谷牧选了何椿霖等8人组成特区工作组。谷牧向大家交了一次底,明确表示“对办特区的认识并不是那么统一,议论很多,很敏感,我是准备让人家‘火烧赵家楼’的”,“我不勉强你们哪一个”,强调“不论出什么问题,板子不会打到你们身上,只算我一个人的账”。工作组面对的压力很大,谷牧这次交心交底,给了大家很大鼓舞和信心。
3月到9月,谷牧率工作组接连到广东、福建进行调研,并在北京连续听取深圳等四个特区负责干部的汇报,狠下功夫,对特区的性质和功能、特区初步实践的评价、特区管理的自主权等舆论焦点问题,进行了仔细研究,于11月形成了《关于举办特区工作的汇报提纲》,明确指出了经济特区的社会主义性质,强调“它是我国自主举办的,我国政府行使完全的主权,与旧中国的‘租界’根本不同”。
直面问题,推动深圳发展进入新里程
1984年初,邓小平到深圳等南方城市视察,其间为深圳题词:“深圳的发展和经验证明,我们建立经济特区的政策是正确的”。回京后,邓小平指出:“我们建立经济特区,实行开放政策,有个指导思想要明确,就是不是收,而是放。”这显示出中央扩大开放的决心,全党全国深受鼓舞。谷牧回忆当时的情形说:“我们迎来了对外开放的好形势,可以说是一派‘阳光明媚’‘姹紫嫣红’。”
1984年3月26日,中央书记处、国务院召开沿海部分城市座谈会,谷牧在会上指出:“我国的对外开放只是开了个头”,“经济特区要按照小平同志的要求,自加压力,走在前面”。这一年,党中央、国务院决定开放大连等14个沿海城市,我国对外开放范围更广、程度更深。在此带动下,4个特区在这年的工农业总产值达42.9亿元,较1980年增长1.9倍,尤其是“三天一层楼”的“深圳速度”让人惊叹。谷牧敏锐地察觉到深圳高速发展势头的背后暗藏着“基本建设战线拉得太长”的隐忧,开始有意识地引导深圳转变发展思维。1985年2月下旬,谷牧在深圳召开的特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,“特区不能满足于盖大楼,要办成以工业为主、以出口创汇为主的外向型经济特区”。1986年,深圳果断撤销51座高楼的建设计划,基建规模比上年压缩30%,撤并了数百家经营不善的公司。阵痛之后,深圳特区很快迎来新的增长。从整体上看,1986年,4个特区外贸出口增长27%,其中深圳高达7.25亿美元。
1987年2月6日,谷牧在深圳主持召开特区工作会议。会议肯定了1986年各特区发展外向型经济所取得的成果和经验。会后,国务院首次讨论了将土地所有权和使用权分开的问题,决定开始在全国进行土地使用制度的改革,特区建设由此进入新里程。
“看似寻常最奇崛,成如容易却艰辛”。1979年至1988年这10年间,谷牧直接推动实施了邓小平关于建立经济特区的设想,他为深圳经济特区建设所作的贡献和积累的经验将被历史永远铭记。
(摘编自《百年潮》2024年第11期 米彦佑/文)